怀表大王伏尔泰 – 下
正是依靠伏尔泰在几个阵线上对弗尼镇制表师的大力支持,才有了这一团体的成功。他作为一个不屈不挠、有时甚至有点厚脸皮的推销员,推广着他们的产品。小镇的居民委员会写了一本关于弗尼-伏尔泰镇的书,名为《Ferney-Voltaire: Pages d’Histoire》。书中描写了伏尔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从一开始,伏尔泰就以无比的热情全身心投入到开发客户的工作中,他关心各种问题,并始终对这些问题保持兴趣。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销售怀表,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向所有的朋友和熟人寻求帮助。”
《Ferney-Voltaire: Pages d’Histoire》
从第一批怀表出产开始,他就绞尽脑汁,动用一切关系在各种场合进行推销。1770年5月,随着玛丽·安托瓦内特(Marie Antoinette)与未来的路易十六的婚事临近,他请求朋友舒瓦瑟尔(Choiseul)公爵夫人(她的丈夫舒瓦瑟尔公爵是当时的法国外交部长)购买6枚怀表,作为赠送给出席婚典的客人的礼物。这些怀表的价格至少比巴黎或伦敦的同类产品便宜三分之一,并且“非常漂亮,质量上乘”,他在给她的一封信中写到。伏尔泰的推销起效了,公爵夫人买下了这些怀表。
同时,他写信给所有的外国驻法大使,请求他们购买法国产的怀表,解释说他已创建制表师团体,并且受到路易十五的保护,以帮助自日内瓦屠杀逃脱的制表师。虽然都是新教徒,但制表师们非常尊重旧教,伏尔泰向信奉旧教的大使们保证。他指出,如果他们不想订购任何怀表,那么他们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帮助制表师:就是在他们供职的国家里,向伏尔泰推荐值得信赖的销售代理。伏尔泰在每封信里都随附了一份怀表价目表。
伏尔泰提出这一请求后,与红衣主教伯尼斯(Bernis)发生了口角。伯尼斯是梵蒂冈大使,伏尔泰希望他能找到弗尼镇产怀表在罗马的销售代理。在将伏尔泰的请求搁置了数月之后,伯尼斯写信表示抱歉,说他已经尽力,但是罗马似乎没有值得伯尼斯为其担保的代理。
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知识分子之一因此大怒。“从您的沉默中我已经看出,关于我所建立的团体,您根本不想给予帮助。我必须告诉您,您只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他气愤地抱怨说,伯尼斯是唯一
伏尔泰还在制表师们抵达弗尼镇的几个月内,恳求他的朋友、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女皇下了一个订单,而伏尔泰交货给她的怀表价值她同意支付金额的两倍。伏尔泰写信给女皇解释说因为发错了产品,他已经严厉批评那些出错的“穷酸工匠”。他请求女皇支付差价。女皇也礼貌地应允了。在她购买的怀表中,有一枚带有她的珐琅肖像。其中许多怀表的价格非常昂贵(但伏尔泰指出,如果这些怀表是在其他地方生产的,会贵得多。更何况,这些怀表比日内瓦的产品更出色)。
伏尔泰还要花很多时间向客户讨债,一些法国最富有的人最后却成为了最恶劣的欠款者。他曾卖给路易十五6枚怀表,但几年后依然没有收到货款。他被迫写信给黎塞留(Richelieu)公爵,向他讨要国王所欠的货款。(拖欠货款可能是因为怀表上的部分珐琅肖像质量不好,但伏尔泰坚持要求国王付清每一分钱。)
同样出于讨债的目的,伏尔泰还给杜巴丽伯爵
他还通过与他在里昂的银行家进行交涉,保证了团体需要的黄金供应。有一段时间,弗尼镇的黄金储量很低,他就交给工匠们40枚金质勋章将它们熔化,那些勋章是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为感谢伏尔泰为彼得大帝书写历史而赠予他的。
伏尔泰甚至还与邮局交涉,成功获准不仅可在法国境内,而且可在其他国家免费发运弗尼镇的怀表。1772年,他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给邮政署长,感谢他的帮忙。“要不是得益于您的帮助,我的工坊就会倒闭,我那些扩建的房子也会变得毫无用处,工人们将无力偿还我免息借给他们的巨额资金:我肯定就完蛋了。”
他同样害怕由于法国政府对其制表师立场的改变,而引发毁灭性的灾难,包括优惠的税率,并且尽力游说以防患于未然。1771年,就在其团体的保护人舒瓦瑟尔公爵倒台几个月后,伏尔泰开始了一轮写信攻势,目的是赢得舒瓦瑟尔公爵的接替者、身为外交部长的艾吉永(Aiguillon)公爵的宠爱。伏尔泰写信给他的朋友阿让塔(Argental)伯爵,询问艾吉永公爵对团体的看法(他亲自给艾吉永公爵写过信,但是没有回音):“我的团体不再受到保护,这让我感到岌岌可危。我的所有努力似乎就要毁于一旦。您能否向艾吉永公爵说一句话?在谈话的过程中,对您来说肯定很容易打探到他的态度。”几天之后,他还写信给艾吉永公爵夫人,请她提醒丈夫有关继续保护他的制表师的请求。
但是最终,伏尔泰没能保住政府授予他的制表师们的特权。1776年,团体享受的税收减免被撤回,弗尼镇的制表师们不得不像其他法国人那样缴纳高额税赋。伏尔泰以他特有的劫数预言式口吻在一封信中回应道:“我们的弗尼镇团体过得不太好,我们受到压迫,几乎要被彻底歼灭……我花在房屋建设上的50万法郎就如同丢在日内瓦湖里,打了水漂。”
实际上,在那以后,该团体继续存在了整整一代人。而伏尔泰自己却在两年之后与世长辞。他在1778年2月离开弗尼镇前往巴黎,希望他的两个剧本能在法兰西学院上演,并在4个月后于巴黎逝世,享年83岁。
弗尼镇制表团体留存下来的产品不多。在弗尼镇,曾经容纳制表工坊的两座房子依然矗立在Rue de Meyrin路上。在博物馆里,可以找到一些弗尼镇生产的怀表,但没有一枚在弗尼镇。
然而,这个团体的发展史得到了保存:在伏尔泰的信件里,并且意外地出现在英国诗人W.H.奥登(Wystan Hugh Auden)的一首诗里。这首诗名为《Voltaire at Ferney(弗尼镇的伏尔泰)》,诗的开头几行如此写道:“如今喜悦已然呈现于他的脸庞,他望着自己拥有的财富。/一个驱逐令带来了钟表业的灵光一现,他去了/曾经创造的成果仍然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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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Norma Buchanan(原文刊登于《Chronos手表》201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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