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颁奖季最好的两部女性电影,男人看了会沉默
1月还有开心事,颁奖季的片子陆续熟了。
前几年颁奖季,黑人电影是主旋律。
但除了《绿皮书》,我喜欢的不多,包括那几部通杀电影节的电影,也包括那几部恐怖片。
今年颁奖季,女性电影一路高歌。
所向披靡的《无依之地》,女性视角的惊悚片《前程似锦的女孩》,以及男导演拍的女性电影《女人的碎片》。
《无依之地》我要等着内地上映再看(希望别太晚),今天就来聊聊后面两部。
首先是期待了很久的:
前程似锦的女孩 Promising Young Woman
题材是我大爱的惊悚犯罪。
女导演是《杀死伊芙》的编剧之一的埃默拉尔德·芬内尔。
女主角则是我非常喜欢的凯瑞·穆里根。
她的神情里有某种女明星们少有的哀伤,比落寞更重又比颓废更轻的那种哀伤。
她接片的品位也超赞,跟我男神吉伦哈尔很像。
《前程似锦的女孩》口碑很好,在奥斯卡之前的一众评选中,极具存在感。
我看完之后的感受是:这个披着类型片外衣的反类型化故事,推进有点失焦,但影片的立意和表演都很好。
最重要的是,最后的质问很刺痛。
穆里根在片中饰演一名破碎女青年,她和妹妹原本在医学院上学,成绩优异,相貌甜美,都是前程似锦的女孩。
可在一次校园酒会上,妹妹因为喝多了,被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同学侵害。
事后,她和妹妹报警报老师,但最终那位男同学被无罪释放。
理由是,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自愿的。
多年之后,妹妹“消失”了,而穆里根也沦为一名仇恨男人的崩溃者。
她失去稳定生活的能力,喜欢在各种场合勾搭不怀好意的渣男,然后掠杀他们。
只要男人听到她明确说的“不要”之后能停下动作,她就不会伤害他们。
可遗憾的,所有的男人,都把她说的“不要”当成是欲说还休的调情。
但《前程似锦的女孩》不是一部掠杀爽片(否则也不可能拿奖了),而是以两条时间线叠加的方式,呈现男性对女性的两种性压迫。
一种是显形的性侵害及伴随而来的荡妇羞辱。
另一种是普遍存在的“培养一个成功男人多不容易,可别因为强x这种小事毁了他”的男权意志。
电影最终超越一般类型片掠杀渣男的套路,以第一人称逼问了一个最起点的问题:
你们男人,真的分不清女人说“不要”时,是真的不要,还只是一种调情吗?
那个帅气的,温柔的,强壮的,立志救死扶伤的优秀男人,泪流满面的说,我是真的没有接受到拒绝的信号,否则,我一定会停止的。
而女主角则用自己的身体去证明:
你!撒!谎。
哪一种“不要”是调情,哪一种“不要”是恐惧,哪一种“不要”是拒绝,男人非常非常非常清楚。
所以,诚如我前面所说,电影故事推进的方式,我觉得有点奇怪。
但这个冷血且充满羞耻感的结局,这个刨根问底的逼问,让身为男性观众的我,为之刺痛,为之羞愧难当。
相比《前程似锦的女孩》,我更喜欢的是男导演凯内尔·穆德卢佐的:
女人的碎片 Pieces of a Woman
开场的分娩长镜头,看到我紧张到失控,堪称年度最佳长镜头。
更打动我的,是电影最终的立意,相比男人的无能狂怒和容易放弃,女主角那份直面痛苦的勇敢,让我泪流满面。
故事讲的是,一个家境不错的职场女性,和一个贫穷男人相爱结婚怀孕,待产之日,女人决定在家生产,不去医院。
然后就是堪称无敌的移动长镜头。
从女人开始肚疼,到羊水破裂,到助产士到家,到急剧慌乱,到“不好的预感”,到一切平静有序,到疼痛嘶喊,到痛不欲生,再到baby冒出,再到“不好的预感”,再到幸福的啼哭,直到最后……
分娩的整个过程,被如此直白的陈列出来,临场感爆棚,让人无法呼吸。
但,这不是一部以展现女性苦难为核心的“反婚反育”片。
而是从更高维度去承认女性的伟大:那就是承受苦难、消化苦难,理解苦难的能力。
面对生活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打击,我们大部分人的抵御方式,要不是恨,要不是逃。
电影中女人的母亲,用的方法就是恨,一定要那个助产士进监狱,一定要罚的她倾家荡产。
用复仇去麻木内心的苦痛,是最容易想到的方法。
而丈夫用的方法是逃:我们早点放下往前看吧,搬家,旅行,物理斩断苦痛的一切。
但女人不一样,她敢于彻底沉浸到那苦痛之中去。
因为,沉浸到这痛苦里,才是最好的纪念和救赎。
因为有些苦痛,就应该这么痛。
导演也给观众挖了一个情绪陷阱,起初,观众更容易认同母亲和丈夫的做法:先去复仇,复仇完毕就告别过去往前看。
可女人却驻足不前,好似在“享受”这漫无边际的苦痛。
她到底要怎么样?这是观众会问的问题。
最后的答案,如此让人动容。
真正对生命的爱,是诚恳的体会她带给你的痛苦,而不是,拿起复仇的刀,肆意斩杀。
此次扮演女主角的,是不算太知名的英国女演员凡妮莎·柯比。
此前对她印象,主要是碟女郎——花瓶而已。
而她一开始在此片里展现的形象,其实我是不信服的——一张御姐独立的脸,却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没想到,她的演技如此精细。
从开场那一长段各种夸张表情的分娩,到后面独自舔舐痛苦的冷峻,再到法庭上的落泪,直至最终那一抹血泪中的微笑。
“这种失去,是任何复仇、金钱和刑罚都无法弥补的,所以,我又怎么能把这种我在承受的痛苦,叠加到其他人身上呢?”
“短暂来过这世界上的她,是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女人的碎片》当然是女性电影,但电影没有把男人或者古板的老人作为”反派“来对立塑造,电影中男人和母亲的表现,都是正常人的反应。
而女人的勇敢,正是在这种“正常”的对比之下,才显得动人。
那就是:如果生命已经有如此多随机的、难以解释的痛苦,那我至少不应该再人为施与他人这种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