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营地 篇二十六：《德军总部》系列成长史：FPS 鼻祖背后的故事

本文基于「篝火营地」与 GameInformer 中华地区独家授权协议，转载请征得同意
作者：Javy Gwaltney
翻译：柳生非情剑 编辑：Tiger
全文约 5500 字，阅读可能需要 10 分钟

如今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已经成为了最为主流的游戏品类之一，各式大作让玩家能畅游于或历史或虚构的战场上歼敌制胜，为了最高得分与其他玩家奋勇拼搏。但曾经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却并不如现在这般多见。

虽然普遍认为《毁灭战士》开创了 FPS 的热门时代，但其实早在《毁灭战士》降世以前，同属科幻题材的《德军总部 3D》就已经为这款日后大火的游戏铺下了地基。不过《德军总部》可不止是一块垫脚石，这些年来，这款二战背景的游戏历经多位不同的开发商，游戏风格也在不停演化，但游戏的核心特质却终始如一地流传了下来。即使后来有《荣誉勋章》和《使命召唤》这样作品面世，在将近二十年来二战游戏一直偏向于写实化和流水线般设计风格的环境下，《德军总部》系列也一直忠实地遵循着其街机风的暴力风格。

时值《德军总部：新血液》即将面世，不妨跟随我们一同回顾一下《德军总部》的悠长历史，并解析一下这个 IP 延续数十年、一直令玩家困惑的剧情时间线。

把纳粹搅个天翻地覆

在赤膊上阵，手捧机枪的经典主角 B.J. 布拉柯威兹首次出现在游戏中之前，《德军总部》就已经有了近十年的历史。初代《德军总部》及其续作《超越德军总部》都属于面向 Apple II 和 Commodore64 两款个人电脑平台开发的动作游戏，相比起后续作品直白的暴力风格，这两款作品更强调潜行渗透的玩法。

虽然在早期两款作品里玩家同样也要血洗狼穴，手刃大量纳粹，但早期作品相比后来的继承者，其风格更接近合金装备系列。游戏中玩家需要藏匿尸体、开锁、背刺。相比起后来作品里一贯突出将纳粹打成筛子的玩法，早期作品可谓大相径庭。但不可置否的是，尽管早期作品强调的是渗透、隐匿以及寻找掩体等元素，但正是有了当时的开发商 Muse Software 的试水，才有了后来著名的《德军总部》系列。

1992 年，因游戏《指挥官基恩》而声名鹊起的厂商 id Software 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以一个全新的角度来制作《德军总部》系列，而这一决定，永远地改变了电子游戏领域。

视角的变更

在游戏界，少有续作能在大幅重构的情况下还不受玩家的指责嘲讽，但《德军总部 3D》轻易达成了这一成就。在把 Muse Software 的遗产推倒重来后，《德军总部 3D》塑造出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主角：B.J. 布拉柯威奇，游戏视角从 B.J. 双眼中展开。虽然提到 id Software 通常大家会马上联想到《毁灭战士》，但《德军总部 3D》才算那个开创了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品类，为玩家们带来全新玩法的开拓者。

在《Doom 启示录》一书中，作者大卫·库什纳解释了为何 id Software 会挑选《德军总部》系列来作为新派游戏类型的探路者：

《德军总部》系列正适合约翰·卡马克用来实践他的开发技术，游戏是一款以迷宫为核心的射击游戏，玩家会沿途穿过迷宫，击败纳粹士兵并收集各种道具，以干掉希特勒为最终目标。虽然这款游戏画面粗糙，分辨率较低， 但却有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型游戏世界。在《德军总部》发售时，市面上大部分电子游戏和街机游戏的画面都是静态的，但在《德军总部》中，玩家每进入到一个房间，屏幕都会切换到当前的画面中。每个房间都会通向另一处迷宫，当玩家在迷宫中穿梭时，画面也会随之切换，为玩家展示新的场景。游戏不再采用卷轴滚动的形式展示新场景，为玩家带来了更加真实的探索感。

在《德军总部 3D》出现前，《银河中将》以及《迷雾战争》等游戏都做过引入第一人称视角的尝试，终于在《德军总部》前两作的探索与 id Software 在当时令人震惊的 3D 显示技术下，《德军总部 3D》为玩家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浸式游戏体验。

虽然极富开创性，但《德军总部 3D》却并不能算得上是一款十分合格的游戏。游戏中的迷宫让人感到无比沉闷，灰色棕色相间的走廊偶尔才会有一些纳粹的标记或画像出现，敌人的种类也不够丰富。人们之所以对《毁灭战士》念念不忘，而对《德军总部 3D》鲜有怀念，究其原因就在于《毁灭战士》要优秀许多，《毁灭战士》不仅完全实现了各种开创性的功能，还加入了种类多样，精心设计的敌人。不过《德军总部》虽然不如《毁灭战士》那般出色，但它确实让后来的《毁灭战士》以及玩家们所热爱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成为了现实。

《毁灭战士》之后，很多人都淡忘了《德军总部 3D》这款游戏。几年过后，游戏界开始流行起了「类毁灭战士风」的游戏，这种第一人称视角结合枪械射击的游戏风格逐渐自成一派，成为了一种全新的游戏类型，随后像《雷神之锤》、《毁灭公爵 3D》，《半条命》、《彩虹六号》以及《星际围攻：部落》、《007 黄金眼》等游戏皆掀起了热潮。玩家们得以在主机和电脑上以第一人称视角的体验施瓦辛格和汤姆克兰西电影中的那些情节，有着如同亲身扮演影片主角般的沉浸感。

东山再起

在《德军总部 3D》后，id Software 就再也没有动过这个系列。在开发了《毁灭战士》后，这家公司一直致力于制作《雷神之锤》、《毁灭战士》续作这样的科幻题材作品以及末日背景、结合了 FPS 与 RPG 的《狂怒》等游戏的开发。与此同时，二战题材的动作游戏领域则由《荣誉勋章》、《使命召唤》等游戏扛起大旗，至于《德军总部》，这个讲述疯狂纳粹搅乱世界的游戏系列在十年中则一直悄无声息。

2001 年，Gray Matter Interactive 和 Nerve Software 两家公司重启了这一 IP，带来了《重返德军总部》。就像《德军总部 3D》保留了前作中的潜入要素一样，《重返德军总部》也继承了《德军总部 3D》中标志性的疯狂屠戮纳粹的游戏风格，但同时新作也融合了当时游戏界的一些新兴要素。总的来说，《重返德军总部》的剧情有些无脑，主角 B.J. 在游戏中作为一名超级特工其目标也十分简单明了：本次他不仅只是对抗普通的纳粹，新作里 B.J. 受命阻止纳粹复活邪神，他的冒险之旅上除了寻常的纳粹士兵，还要面对一些不太寻常的敌人。新作中的主角 B.J. 的造型也有所改变，原本的金发肌肉男在《重返德军总部》里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黑发角色。狼堡中的关卡设计也变得更加的立体和写实，相比原来无穷无尽的迷宫，新作增加了餐厅、办公室、复式房间等场景。

《重返德军总部》还派生出了一款名为《敌占区》的游戏，这是一款以不同职业为基础的多人在线游戏，在当时这样一款游戏可谓十分的超前。《敌占区》最初是作为是《重返德军总部》的资料片而制作的，但在开发过程中遇到了不少问题，最终以免费独立游戏的形式发布。《敌占区》、《胜利之日》以及《军团要塞》等游戏不仅推广了多人在线射击游戏这一类型，而且归功于各样 mod 和玩家社群的支持，直到今天这些游戏还拥有着一定数量的活跃玩家群体。

除了支持多人模式外，《重返德军总部》的其他方面表现平平，游戏的单人剧情部分表现尚可，但与同期的《半天命》以及《光环》（发售仅相隔 4 天）这类极大的推动了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发展进程的游戏相比，则不免相形见绌。但《重返德军总部》留下了许多对后

来的作品影响巨大的设定，首先《重返德军总部》构建了一个夺宝奇兵式的主题，描述了纳粹痴迷于研究超自然现象的故事。同时反抗组织克莱稍集团（Kreisau Circle）也是首次于这一部中登场，该作中纳粹将军死神谢德也首次出现，他后来在《德军总部：新秩序》中成为最终 Boss。

2009 年，《德军总部》登陆上世代主机平台。新作由 Raven Software 开发，这款名字直接就叫《德军总部》的续作继承了《重返德军总部》的衣钵，同样采用了黑发 B.J. 以及主角可以使用超能力的设定。相比前作，2009 年的《德军总部》更加注重描绘那些超自然的情节，超自然现象和怪物在本作的剧情中占有了更多戏份。虽然有些不错的创意，但 Raven Software 显然也并未领悟到这个系列的精髓。这部作品不仅用使命召唤的式喘气回血大法取代了传统的生命值系统，还弄出了一个糟糕的剧情。

Game Informer 的编辑在这款游戏的评测中写道：

「《德军总部》迫切需要一个新的方向，照搬先前作品的设定在走廊里安排打不完的敌人并不可取」

幸运的是，几年后破局的作品就诞生了。

冒险之作

2009 年，游戏工作室 Starbreeze Games 的几位成员选择离职自立门户，成立工作室 MachineGames。这家工作室知名的作品有《超世纪战警：逃出屠夫湾》以及《黑暗》系列。在与拥有《德军总部》IP 版权的贝塞斯达合作后，MachineGames 便开始着手制作新的续作，新作中既保有了当年《德军总部 3D》的暴力射击要素，同时还讲述了一个在绝望中寻求希望的感人故事。

最终成品就是《德军总部：新秩序》，虽然名为《德军总部》系列的重启之作，但新作的剧情却紧接《重返德军总部》。不过除了保持剧情时间线一致，《德军总部：新秩序》在各方面都进行了大改。新作放弃之前作品中主角无赖 B.J. 的形象，转而启用了《德军总部 3D》中那个令人熟悉的金色头发，下巴宽厚，身材魁梧的 B.J. 造型。前作中各种超自然现象的设定和奇怪的剧情也被随之摒弃，新作的剧情发生在纳粹赢得二战后的黑暗世界，主角 B.J. 在战争后期受伤昏迷。当他在 1961 年醒来后，他决定与反抗组织克莱稍集团的残部联手，从纳粹的高压统治下解放世界。

虽然游戏预告片反响平平，但《德军总部：新秩序》发售后取得了销量口碑双丰收的优异成绩。新作乍一看似乎采用了和系列以前作品一样的风格，即历史加虚构的荒诞组合。但 MachineGames 显然决心变革，在对游戏剧情和世界观的构造上 MachineGames 工作室展现出了极为严肃的态度。新作中的抵抗组织成员不再是以前那些形象单薄，只会背诵马克思文集或独立宣言的滑稽角色；而是一群对抗世界，身处漩涡之中有血有肉的反抗者。他们被迫与家人分离，沦为奴隶，甚至有的人还被纳粹视为牲口一样对待。而主角 B.J. 这个过去常以沉默寡言的英雄，或无畏轻浮的浪子形象出现的角色在新作中看上去则多了一幅疲倦、枯槁、随时准备就义的形象。

新作中还全面改进了射击手感和奔跑动作，同时引入了一个简化的角色扮演系统，让玩家可以解锁一些增幅效果，例如提高生命值上限以及增加武器弹药容量。同时还移除了一些之前作品中加入的改动，喘气回血系统被取消，只能回复 20 点生命值。同时还重启了系列早期作品中的潜行要素，剧情中大部分区域都可以潜行，B.J. 可以隐匿在地图环境中，使用匕首和消音手枪一个个消灭敌人。

随着《德军总部:新秩序》的发售，《德军总部》系列游戏自 1992 年以来首次成为了热点游戏，玩家们对其严肃沉重的剧情各执一词。游戏的中一处潜行关卡的情节引起了大量争议，有的人认为这段剧情是在戏说历史上的大屠杀；而有些人，包括我，则认为这段剧情中角色赛特·罗斯关于信仰以及道德的独白发人深省。关于《德军总部:新秩序》，也许最好的总结就是这是一款极具野心但有些凌乱的游戏，这款游戏之所以成功就在于它终于让漂泊不定的德军总部系列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不到一年后， MachineGames 又推出了名为《旧血脉》的独立前传作品。《旧血脉》是对《重返德军总部》的重制，为玩家奉上了一段精彩难忘的游戏旅程，讲述了B.J. 在德军总部狼穴要塞搜寻文件，沿途对抗纳粹和活死人的故事，最终找到的文件促成了《德军总部：新秩序》的剧情故事。

《旧血脉》指明了系列的发展方向：在讲述严肃压抑故事的同时，也要保证游戏的趣味性。

功成名就

2017 年 E3 上，贝塞斯达透露《德军总部：新秩序》的续作《德军总部 2：新巨像》正在开发中。然而《德军总部 2：新巨像》发售后引发了大量争议，有人发现游戏主角 B.J. 与美国反抗组织对抗纳粹的剧情在某些方面上与现实生活中美国白人至上主义者集会活动中的一些内容不谋而合。

2017 年 10 月发售的《德军总部 2：新巨像》收获了大量好评。在很多粉丝看来，新作大量吸收《德军总部：新秩序》的长处，既有 B.J. 的爱情线，又讲述了他们对抗美国纳粹政权的故事。比起前作，新作很好地平衡了滑稽的搞笑场面，激烈的动作场面以及讽刺、戏剧化的情节等三种内容，不过游戏过暗的场景和过高的难度也受到了一定的批评。评论家们的褒奖起初并没有为游戏打开市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军总部 2：新巨像》终于如拥簇者们希冀的那样取得了大卖的佳绩。

2018 年的 E3 上，Bethesda 宣布系列新作《德军总部：新血脉》已在制作当中。值得一提是，这部作品并不会成为 MachineGames 的最后一部《德军总部》系列作品，但会为近来的《德军总部》三部曲划下句号。《德军总部：新血脉》的故事发生在 80 年代，游戏首次将视角聚焦到了 B.J. 的两个双胞胎女儿身上，讲述了他们在巴黎抗击纳粹的故事。

贝塞斯达已经证实了《德军总部》三部曲的收官之作《德军总部：新血脉》将于 2019 年 7 月 26 日发售，对粉丝们来说还有将近四个月的漫长时间。可喜的是，随着一部部新作的推出，《德军总部》系列正渐入佳境，看来《德军总部》这个游戏界的元老级 IP 仍然宝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