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难逢，凤凰古城竟然没人！

农历29，也叫腊月29，还有2天就要过年了。

但是在湖南的土家城市、村寨、山沟里，年已经过了。据说这是祖辈传下的过“赶年”的习俗，比汉族提前一天。

我是土家族，但更多是在户口本上。我很少回到父辈的老家，虽然每年吃着姑姑们捎来的糍粑、腊肉，在有人问起湘西的时候我会煞有其事地说几段听来的下蛊赶尸的段子，但是我的生活似乎跟土家族，跟故乡没有一毛钱关系。

唯二让祖宗庆幸的是，对于湘西的方言，只要不是太生僻的俚语，我识听不识讲。比如说吃饭叫逮饭，肉叫嘎嘎，小孩叫佬佬，漂亮叫乖。

对于整个西部地区都爱吃的折耳根也叫鱼腥草，我可以吃很多，这大概就是贵州混湘西混重庆的血缘基因记忆吧。

不但早一天过年，而且年饭也在中午，这是土家不同的聚居地的各自传统。所以，腊月29的下午开始，我就提前进入了百无聊赖的年后时光，年饭的剩菜，一盘盘的腊肉，湘西酸菜，油粑粑，嗑不完的瓜子花生，以小时为计涨大的肚子，这就是过年。

大哥提议带我们去凤凰古城玩一玩，走，出发。

从吉首开车，高速只有几十分钟，加上市内时间，大概一个多小时。

下了高速，往古城去，大哥连说了三个，不对啊，怎么没人。

前一天大雪，今天融雪，特别冷，下午在吉首市内的乾州古城，也是如此，冷，很冷。

夜里的沱江两岸，被灯带点缀，高高低低的吊脚楼，住满了天南地北的游客，敞开的阳台，看得见房间里满是空调电视。

路上有人，但是不多，酒吧里也只有零星几桌客人，驻唱在哼哼呀呀地歌着，从云南到湖南，好像都是一个样子。

大哥带路，看了一会沱江里翠翠的表演，更贴切地说是翠翠在候场，一身苗衣红色，蹲在船上，头低着，大概是在取暖并刷视频。

没有风，但异常清冷。孩子们的笑声在灯光里传播得很远，跟各种方言混在一起飘散开。

很多外地客在拍照，租用店家的服装，以苗衣为主，竟然还有藏服，就像在背景画里的bug，够打眼，但也没什么损失。

大哥人狠话不多，直接带着我们走沱江边的游道，不停留，往虹桥去。

什么打卡点，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女儿反正也看不懂，跟着表哥表姐玩就是最好，她妈也不认识翠翠，更没所谓。

其实，好像很多人也不知道谁是翠翠，可能就是个背背篓的女孩子吧，长得还可以，不想嫁给头人家的傻儿子，非要跟个跑船的。

这个故事现在是送分题，傻子才跟跑船的，肯定在头人家逗傻儿子玩，然后跟跑船的加微信。

嗯，我读的书少，如果说错了，你自己去找书看，那本书叫做：边城。

为了这次湘西之行，我做好了准备，黑冰的羽绒马甲+天枢羽绒服，最大限度的保暖，又最大程度地保持轻巧。

帽子一戴，谁都不爱，雪水对我没有伤害值。

脚上是一双遨游仕的防水徒步鞋，虽然里外一样冻，但不会被雪水浸湿，还是舒服很多。南方的融雪湿鞋是最可怕的梦魇。

没想到腊月29，凤凰古城里的人这么少，少到我们可以随意走进每一个店铺，可以随意在江边拍照，上厕所不用排队……

大哥说，明天人就多了。果然，接下来所有的假期，凤凰古城又成了看人头基地，自驾车堵在所有的犄角旮旯，这是后话。

沈从文，黄永玉都是从凤凰出来的，这座小城确实有特别的地方，有山有水，藏风聚气，文脉不散。

站在虹桥上，大哥指了一个拍照圣地，果然是个好角度，沱江在这里转弯，沱江两侧的山水塔楼进入一个画面，有了极好的诠释。

因为冷，拍照冻手，因为夜，不想游太多，因为大哥审美疲劳，我们都没有去城里打卡，故居什么的没必要了，沈从文的书看过就好了。

但这一夜的凤凰古城，却完美地复刻了多年前，一个雪后的夜里，它可能有的气质：为了生计，还有店铺开门，路人有的在回家路上，有的不知为什么总想在夜里干点啥再回家，所以酒馆、旅店里还有熙攘。

城墙边一路介绍旅拍的牌子，我们一路找漂亮的，却发现说真话很难。

本地人急着回家向火，外地人想留一个画面在脑海里，或者找点乐子。

跨过沱江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有点喜欢这一夜的凤凰，清冷甘冽，跟黄永玉小时候，沈从文小时候，某一年的冬夜一样，他们从木板门里探出头，看到几个外地人在路上晃悠，脚下的石板发出嗒嗒的声音，大声讲话，大声调笑，瞧不出深浅，老汉说赶紧回火塘边，莫乱搞。

回吉首的路上，孩子们睡着了，轻轻的鼾声是不是预示着有腺样体问题？

不重要了。

推开世界的门，我们都在找自己想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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