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这幅看似病猫,只有背影的老虎,凭什么卖了3200万? | 每日映画
如果要列数艺术品市场上“最贵”的虎,恐怕得数齐白石1950年创作的《虎》,在2010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这幅只留背影,还看似猫的老虎,以3200万港元的高价成交。
这一价格,一举成为史上最昂贵的老虎,颇为轰动。那么,这幅类猫的老虎,为什么这么值钱?
我们不妨先来看看画作的来头。
画作上款“啸天将军仁弟正。庚寅十一月。小兄璜九十。”“啸天”即杨虎,安徽宁国人,字啸天。杨虎戎马半生,曾任国民党陆军中将。翌年当选制宪国民大会代表。1948年任监察院监察委员。1949年寓居北京,其后被捕归降,曾受邀请上观礼台,参加了开国大典。1966年病逝于北京复兴医院。
1950年春,岁次“庚寅”,肖虎。年届九十的齐白石为祝贺老友杨虎将军生日,特地赶到上海,住在杨家画了这幅虎画。杨啸天以“虎”为名,或与其生肖有关。
齐白石生平不擅画虎,所以当时有言,“张大千不敢画,齐白石不会画”。当年却画了这样一幅作品相赠,自然是因人成事,既寓杨氏之名,或更有“虎年写虎”喻意吉祥。
杨虎与齐白石之间的交往,欠缺较完整的文字资料记录,仅能从画迹的年份、题识内容、称谓的变化以及题材的选择,对照两人的生平经历。
在齐白石1946年11月的《篆书四言联》;同年及翌年分别有《海棠蜻蜓》及《佛手蟠桃》,对杨虎都以“先生”相称。
寓京期间,由于无地域区隔,杨虎与白石的接触较为频繁,而他俩涉及的友辈朋侪亦颇相近,如民主党派人士李济琛、章伯钧、黄琪翔等都与白石往来,且欣赏并收藏其书画。
在1950-1952年间,白石写给杨虎或杨氏伉俪的作品共九帧,数量可观,尤以质量甚精,而关系亦愈趋密切。这点反映于称谓上,则从“啸天先生”,自署“齐璜”,逐渐改称“啸天将军仁弟”、“啸天将军老弟”或“啸天弟”,署款昵谓“小兄璜”。
当然,杨虎始终好其艺,且新社会筹建伊始,有余力购画收藏者,毕竟少数,这位老主顾仍然订制,画家下笔自然格外用心。白石在“公平交易”的原则上,可能不无“知遇”之感念。
另一原因也许是杨虎夫人陶圣安拜师为齐门弟子,这可能发生于1950年间,他在《新春亦寿考》中堂大轴上,署“啸天仁弟、圣安女弟子”,当时他确实收了不少名人内眷为徒,如黄琪翔夫人郭秀仪、老舍夫人胡絜青等。直到1955年,白石尚应杨氏伉俪所请写《荷花鸳鸯》赠其亲家,恐怕也是齐杨交往最后一次见诸实证。
虎为传统绘画动物题材中常见之物。白石屡写禽鸟,却鲜替山君造像。最早偶现于作品者,可能是传世画迹中所见1901年之《群仙图》。
图中虎的姿态憨戆,如驯猫般,依偎主人而立,其前腿合拢,侧首斜瞪,尾巴夸张地直伸如立竿。写来粗糙平板,不着意于现实中虎的自然神态,反而采用近于民间年画中相类传说异兽的造型。由于图中主体是众多神只,它也仅居配角位置了!
这种手法同现于相若时期的《伏虎仕女》,图中人与虎的位置、造型与《群仙图》如出一辙,只是从群仙行列简约为个体的仕女,从其手捻法珠具伏虎之能,似亦属神佛之类,由此两幅可反映白石早年书虎之概貌。
1925年,他为京华收藏家凌宴池造稿作册页时,其中有虎,上题“……斑文过密,宜稀,甚宜粗”。未见画作,但字里行间,可知白石处理手法已生变。
对照他约于三十年代所写之《伏虎》,即明示了造型手法之变,成为日后笔下所出之面貌了。图中虎背向而坐,尾巴横置地上,虽未睹面貌,惟从整体造型视之,已挣脱神话中的异兽形象转化为现实生活中的动物了。
这幅完成于1950年的虎,造型与三十年代之作接近,可知从该画原型演变而出。虎体躯健壮硕大,背向,呈横坐姿态,前腿一伸爪、一抵地以支撑身体,后半身伏地,后腿蜷曲仅露趾爪,尾巴向右方横展伸延,尾梢弯曲向上翘,恰好与左方的题款成对称均衡之势。
齐白石的处理手法,显然因应四尺大中堂横幅的空间而生调适,写来简洁自然,甚见老人稚子心态下的活泼天真,猛兽无恶形凶相,反而流露几分童趣,塑造了鲜活真实的形象。
他又不拘小节,“悔鸟堂”引首印倒钤,再钤于其下,变了一章两钤,画面上不觉得累赘,平添另一番自然天成、顺手拈来的意趣,可见画家完成此作时,已臻随心所欲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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