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书 篇一百七十一：盘古的斧子从哪来的？评《中国神话传说奇谭》

大家好，我是爱读书爱分享的奶爸九节狼。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是《中国神话传说奇谭》。

在读《中国神话传说奇谭》时，我总会想起最近我家孩子对我提的问题。

孩子上小学四年级，《盘古开天地》是语文课的重要内容之一。课文里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还没有分开，宇宙混沌一片。有个叫盘古的巨人，在这混沌之中，一直睡了十万八千年。

有一天，盘古突然醒了。他见周围一片漆黑，就抡起大斧头，朝眼前的黑暗猛劈过去。只听一声巨响，混沌一片的东西渐渐分开了。轻而清的东西，缓缓上升，变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降，变成了地。

天和地分开以后，盘古怕它们还会合在一起，就头顶着天，用脚使劲蹬着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盘古也随着越长越高。这样不知过多少年，天和地逐渐成形了，盘古也累得倒了下去。

然后孩子就问，如果天地都是混沌一片，盘古的斧子是哪来的？既然说都是漆黑一片，那么盘古又是怎么知道并找到斧子的？

怀着好奇，我和孩子一起上网查了一下，竟然意外的发现，在最初的版本里并没有说到斧子。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故天去地九万里。后乃有三皇。”

寥寥数百字由三国时期的吴国人徐整记载在了《三五历记》当中。当然，你要说盘古是徐整创造出来的，或许也不正确。正如吕思勉先生在《盘古考》中所说，“盖其说甚旧，故传之甚广”，应该是早有世俗传说，才被文人墨客整理、加工。

而这，也反映了中国神话传说的两大源头——民间的传说和文人的加工。民间的传说是神婆们为了解释自然、抚慰人心创造的故事，文人的加工则代表了主流社会的价值观取舍。

就如同和徐整同时期的关羽。

关羽被砍头后，即有当地人修建了庙宇，这主要源于当地人相信庙宇能抚慰无头恶鬼的心灵，不会作乱，而到了陈隋时期，佛教进入中原，佛教徒假托关羽显圣，才有了关庙，再到唐中期，关羽作为历代武将代表之一陪祀姜太公，进入武庙。关圣人慢慢在民间、文人、官府中获得地位的提高和相关的传说，最终成为香港电影中，警也拜、匪也拜、商人更拜的“全能神”。

孟姜女连环画

在《中国神话传说奇谭》的序言里，作者白羽写道，自己幼时听到的孟姜女哭长城最后是有彩蛋的。孟姜女跳海时有身孕，最终凭借意志产下一个男孩，最后男孩被一名渔夫抚养成人。这个渔夫叫项梁，男孩叫项羽。一下子，恩怨情仇全部集齐。这也很符合劳动人民朴素的价值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以说，神话传说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它的创造、再加工体现了一个社会的文化、习俗和所思所想，它既有着一定的骨架，又因时因地不同，就如同黄土高原一般，任由历史堆叠，又经过历史长河冲刷出不同的姿态。我们既受神话故事的滋养，又在不同时代演化着神话故事。白羽所写的《中国神话传说奇谭》总共17个故事，都是耳熟能详的传说，大禹治水、雷峰塔、化蝶，等等，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故事新编》。不过不同的时代，同样的故事总会有不同的演绎。

《中国神话传说奇谭》的第一篇叫《治水记》，不用看就大概能猜出，是关于大禹治水的故事了。大禹治水的故事常用来和诺亚方舟的故事对比，前者强调的是与大自然的斗争，后者强调的是对现实的妥协。

不过，在《故事新编》里，鲁迅则狠狠地讽刺了一下所谓的专家、官僚。在《理水》里，洪水滔天，但专员来了，学者专家们还在粉饰太平。对考察员说，百姓有的是榆叶和海苔，还抱怨百姓：“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吃些榆树叶子和海苔就得了。还认定，反正老百姓有这个吃就行了：“我们也尝过了，味道倒并不坏，特别得很……榆叶里面是含有维他命W的；海苔里有碘质，可医瘰疬病，两样都极合于卫生。”

而在《治水记》，白羽更多的是将神话的绮丽展现出来，正如作者白羽所言，这是一套献给孩子的中国神话传说，帮助孩子打开想象之门的奇幻之旅。

比如关于大禹的父亲鲧。在《山海经》中，写了鲧窃帝之息壤，用来抵抗洪水。息壤，就是可以自己生长的土壤。而在白羽的笔下，鲧就像是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他偷偷地来到天界，找到了天帝藏宝的琼华殿，摇身一变，化为天地的模样，尽管殿中奇珍异宝极多，但鲧无心欣赏，四处搜寻，找到息壤后，将息壤撒落在有洪水的地方，然后出现了一座座大山，将水阻挡住了，人们纷纷浅灰平原，哪知道天帝发现息壤被盗，命令银龙取回息壤，息壤被收回后，洪水倾泻而下，迁回平原的人们都成了水底冤魂。

而在叙事手法上，白羽也与时俱进，像是其中的《雷峰塔》就通过多人视角来进行还原，分别从许仙、白素贞、青儿三个人的角度去讲述故事，读起来也很有新意。神话是人类永恒的诗篇，也愿孩子们能从不同的叙述中读出不同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