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容忍霸凌者还活得那么好。

阿看很喜欢看暗黑题材电影，但显然，电影永远暗黑不过生活。

譬如近日离奇事件之大赏：

一个校园霸凌的受害者少年，被迫举刀保护自己，却被法院认定是因为“互殴”而故意伤害对方致死。

“初中生刺死霸凌者获刑8年”在近日登上了热搜。

简直人间迷惑：这难道不应该是正当防卫吗？

话说即使是防卫过当，那怎么也得是过失致人死亡呀！

再不懂法的人，内心也有一杆朴素的正义之秤。难道法律制定来就是用以欺负老实人的吗？

难怪大家出离困惑又愤怒。

正如一位网友所说：“他被殴打的时候，法律没帮到他；他反击了，法律就来制裁他了。”

世间最讽刺之事，莫过如此。

面对强权者的欺凌，难道我们就只能引颈受戮吗？反抗的下场，就只有像热搜中的少年一样无力又凄凉吗？

让人想起一部类似题材的美国电影，[隐秘的真相]。

在美国高中发生的校园欺凌事件，是如何影响了几个人的一生？又是如何唤醒了一个老师的心灵暗域？

隐秘的又是怎样的真相，一切如一团迷雾，让观众在看到结局之时发出一声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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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被一部有着初恋般片名的日本电影“欺骗”过。

这就是[告白]。

松隆子饰演的女老师在讲台上漫不经心的开场，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一个大大的“命”字写予讲台下所有花季少男少女。

少年犯人A和B，杀害了老师的小女儿，却因为少年法的保护无法真正受到制裁。

女老师于是以暗黑而严酷的方式宣布了自己的复仇。

有着同样残酷的美学和故事风格，[隐秘的真相]看起来有那么点“美版[告白]”的意思。

它同样是关于一个老师的故事。

事实上，本片英文片名就是一个直白的“Teacher”。

男主詹姆斯·刘易斯，目前在芝加哥郊区的一所中学担任英语老师，他正面临长期任教的审核期。

但电影开场首先展示了詹姆斯的一段童年经历。

在一片环境幽僻的树林里，三个大个子少年追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孩跑，最终男孩被扑倒、被夹到了河边。

他们把他的头摁在水下，嘴里嚷嚷着“今天要淹死你”，直到男孩窒息前一秒才将他放开。

老师在开场的自白里说：

“最终你还是屈服了，一点一点，吃下他们给的毒药。时光流转，屈辱一如既往，只是有了包装。”

“包装”。詹姆斯不再是那个瘦弱的眼镜少年，他长成了打领带、穿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成年人。

他是几十个孩子的英语老师。温厚、负责、有些腼腆，也有些严肃。

但一切不过是“包装”。

早已嗡鸣作响而破碎不堪的灵魂，被包裹在一个得体稳重的成年人身体里。

每天把自己收拾整齐出门，笑出标准的45度，每天在课堂上侃侃而谈。

回到家中，他却是一个有饮酒问题的成人，正面临着婚姻的破裂和对体内暴力倾向的压制。

而有一天，他体内的猛兽终将被唤醒。起源于班上他最喜欢的两个学生受到欺凌。

女孩丹妮拉，因自己的种族(印第安人)和肥胖身材，而被毫无意义地奚落和嘲笑。

当她在课堂上无法流畅地朗读课文时，身后传来大声的嘲笑声“脑损伤”。

她的照片，被换脸到色情图片和讽刺意味浓厚的漫画中。当她要求对方删掉网站，那些图片早已在整个校园传到沸沸扬扬。

男孩普雷斯顿，一个热爱摄影、性格害羞的男孩子。在校车上、在食堂里、在课堂间，他被无数次地捉弄，并且所受的暴力开始升级。

起初是言语攻击“娘炮”、“同性恋”，再到校车上被隐蔽的尖针扎入后背。

后来发展到在家门口被黑衣蒙面人殴打至医院，因为破碎的镜片被打到了眼睛里，男孩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另一面，女孩丹妮拉也因为再无法忍受的流言蜚语，在浴缸里企图割腕自杀。

而做下这一切的主犯，蒂姆·库珀，是一个生在特权家庭的校园棒球队明星投手。

他看起来足够老成、优秀，在一次次霸凌事件中作主导、却总能将自己撇干净。

更何况他的家庭又足够有钱，来偿还他的任何不法行为。

两个学生的人生几乎被毁，霸凌者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老师詹姆斯，再也不能像被西装革履“包装”起来的成年人那样“正常”生活了。

因为，他不能再看着两个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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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就是有这样的地方，光照不到的地方，烂泥和霉菌滋生的地方，昏黄的、腥气的、模糊的。

当施暴者的父亲来找詹姆斯，对他开门见山“如果你还想在本州当老师，就得考虑清楚你的所作所为。”

当学校领导对他语重心长“学校门砖上刻着库珀父亲的名字，他们周薪比我们年薪还高，你怎么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不要执迷了，下个学期你还能否在此任教都会是个问题。”

老师詹姆斯想了想，只是说了两个词“fuck it”。

在“初中生刺死霸凌者获刑8年”的热搜事件里，令人不解又不安的同样有学校方面对施暴者的维护与同流。

当一个长期霸凌者，多次在同学面前欺辱和伤害弱小者，为何学校还会出具了一份霸凌者是品学兼优好孩子的证明呢？

如果他真的是“好孩子”，又是如何一跃成为霸凌者的呢？

电影源于现实，学校和加害者同样都站到了一条道路上。

但现实更残忍，因为它不会有詹姆斯这样以一己之力“以暴制暴”维护学生的好老师。

电影后半程，詹姆斯一直在努力压制的暴力倾向与不稳定情绪开始全面崩盘。

他在网络上打造性感女模特的人设，用以接近施暴者蒂姆·库珀。

将他约至一家商场，又制造意外，让防备心很强的库珀终于还是上了他的车。

詹姆斯将车开进了一片树林里，那是他幼年记忆里的痛苦之地。

这里人烟稀少、手机没有信号，最近的警局在几公里之外。再合适不过。

老师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型手枪一边把玩，一边淡淡回忆“12岁的时候，我发现父亲把这个塞进了嘴里。”

蒂姆·库珀吓得颤抖，一边求饶，一边被拖下了车子。

他被扔进森林，被枪抵着，老师要他承认，一切霸凌的主导者都是他。

阳光偶尔从林间洒进来，满眼的绿色生机勃勃，还有一点金色的光。美景无人欣赏，林间正在上演另一场暴力。

小时候，他在这里一次次被霸凌。

此时此地，詹姆斯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只是不忘喃喃般质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几十年后，他以这样的方式为幼年的自己实现了“复仇”。

只是，事情远未到此结束。在他的暴力中，才发现了另一个“隐秘的真相”，这也成为了电影最出人意料的转折点。

究竟是什么“隐秘的真相”呢？这里留给大家自己去观影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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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里有句台词说：“心灵弱小的人，只会去伤害更为弱小的人。受伤害的人却难道只能选择忍受、或者死亡吗？”

忍受了，有一天长成詹姆斯这样的成年人；反抗了，热搜事件里的初中生少年命运在前。

一种悲剧的、宿命般的悖论。

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往往需要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就像电影中的詹姆斯，他多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过着积极向上生活的成年人。

然而，恐惧与不安的情绪、一种灵魂的空洞感从未从他身体里消失。

幼年种下的心理伤痕根本无法轻易愈合。

剑桥大学的一份研究中显示，走出校园从来不是被霸凌者痛苦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成年之后，他们在抑郁面前往往会更加脆弱，自尊心也相对低。36%的被霸凌者在新的环境里，还会噩梦重现。

而且，在成年后，他们还很容易陷入到一种自己不配拥有亲密关系的恶劣感觉中。很难轻易付出爱，也接受爱。

就像蔡仁伟在《封闭》中写：“小时候觉得好玩，用手去碰含羞草，看它缩起来。可是，从来没人认真想过，要过多久，它才能重新打开。”

霸凌者触碰完含羞草，转头就遗忘自己的恶行。而受害者一生可能都不会再将自己重新“打开”。

更极端的，则是像詹姆斯这样，有一天实现从受害者到施暴者角色的转变。

在选择了以暴制暴的老师身上，他既成为英雄和反派的集合，更是受害人和加害者的重合。

如果说，暴力是一种循环。那电影让人真实感受到了这种无力。

而以暴制暴，看似有力量，实则却是另一种文明困境，一种最无奈的力量。

当校园霸凌只能受害者通过以暴制暴来解决。

那这个世界，该是何其幽暗混沌，毫无希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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