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可以多浪漫?在「书」中奔赴一场「春」的际遇
暮春三月,时近清明,美好的光景俯拾皆是。
我们总是能听人提起:春天不是读书天。意思是说,好不容易熬过一整个冬天的苦寒,不如伴着渐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放下书本,游春去。可是,假如你听过这首打油诗的后半句,“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雪,收拾书本好过年”,便不由莞尔,作此诗之人当真懒散。
在春日、在这个生命力独享风流的季节,不论是踏青出游、行过万里路,还是静坐一隅、闲品万卷书,书单君都愿同你一起不负春光,愿你日日有闲情、有逸致。
在晴好的日子,怀揣着美好而诚挚的愿望,去看一个人。
那个人啊,是守着大哥种玫瑰花的九妹,是梦里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虎耳草的翠翠,是碾房池塘边不许人钓鱼的三三,是树下抱着儿子往事掠过心头的萧萧,是过着琐碎日子的寂寞的蕶,是站在晒楼上看江对面桃花盛开的岳珉……读沈从文的故事,就像在春天,去看一个人。
沈从文的湘西速写,不仅只有《边城》。《在春天,去看一个人》收录了沈从文的12篇小说,以12个纯真良善的人,勾勒出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生命形态”,配合林田“春见”主题插画,让美丽的忧愁融化在春光里。
作为沈从文的得意门生,汪曾祺继承了这份烟火气,起笔不咸不淡,落笔不蔓不枝,处处萦着花香和野草根的甜味。将其集结成册,便有了这本闪耀当代文坛的《人间草木》。
“嚼之声动十里人”的汪老爱吃,远近皆知。在汪曾祺看来,只有把春天全部吃进胃里,才是真的不负春光。
在《故乡的野菜》《故乡的食物》等散文中,汪老曾多次提到荠菜、枸杞头、蒌蒿、马齿苋等春日野鲜:“酒席上的凉拌荠菜都用手抟成一座尖塔,临吃推倒”;下了一场小雨后,就能听到附郭近村、声音很脆的女孩子,叫卖枸杞头;从吃长斋的祖母处,拿一个马齿苋,蘸了香油吃,挺香……
这位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不仅有一颗纯澈的“草木之心”,更有一颗对生活充满热忱的“赤子之心”。
当春天的列车一路向西,驶向黔南独山,在《四个春天》中我们又能看见另一幅乐活图景。在2019年出版该书前,陆庆屹先于一年前推出了同名纪录电影,一经放映便斩获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纪录片、第55届中国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纪录片提名。
《四个春天》聚焦在一对相濡以沫半个多世纪、幽默达观的老夫妇身上;同时,也塑造了众多性格鲜明、活泼生动的故乡旧人,搭建起西南小城充满烟火气、人情味,更饱含诗意的慢生活。
春日,读读充满温情的小品文,最能在这乍暖还寒的日头得来将息。
相较于南国春来早,三月东北的原野仍在冬的怀抱酣睡。
萧红与迟子建,东北作家群体中的代表,肥沃的黑土地向两位作家源源不断地供给着养分。呼兰河与额尔古纳河,前者地处黑龙江省中部,源出小兴安岭,为松花江支流;后者源出大兴安岭,乃黑龙江正源,是为中俄界河。两条大河分别成就了两位作家的代表作《呼兰河传》与《额尔古纳河右岸》。
两人的相似性不仅体现在长篇小说,关于散文的书写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又是春天》收录了萧红一生所作大部分散文,从《春意挂上了树梢》到《又是冬天》,从《回忆鲁迅先生》到《给流亡异地的东北同胞书》……在平实质朴的行文中,可以看到萧红短暂而传奇的漂泊人生。迟子建的《也是冬天,也是春天》也颇具疗愈性,书中的名篇《雪山的长夜》《灯祭》等曾在诸多节目中被倾情朗读。
在这片冬日漫长、春意姗姗来迟的大地,最适合乘一趟绿皮火车,去品味“似缰绳般收拢时代速度的文字”,重新发现生命的自由与辽阔,探寻春山可望的真义。
萧红,1911年生于黑龙江哈尔滨;迟子建,1964年生于黑龙江漠河北极村。图为连接两地的K字头火车。©摄图网
除了萧红和迟子建,书单君还想介绍一位沐浴在故乡甘霖的作家——李娟。1999年开始写作的李娟,其行文如三月雨后的春风般带着一股子青草味儿,被读者唤做“阿勒泰的精灵”,这本《阿勒泰的角落》便是她的成名作。
李娟在书中自序颇为自谦:“如果说其中也有几篇漂亮文字,那倒不是我写得有多好,而是出于我所描述的对象自身的美好。”若来不及出发去新疆赏灼灼春华,不如徜徉于李娟的文字中体味一二。
杏花微雨,柳色新新。这样好的日子不读诗,岂不可惜?说到诗,又怎能不提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
《诗经》集纳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公元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共311篇,其中6篇为笙诗(即只有标题,没有内容),俗称“诗三百”;内容上分为《风》《雅》《颂》三辑,集中反映了先秦时期的社会面貌。
书单君特别挑选了上海古籍出版社、程俊英教授译注版,该版本以“就诗论诗”为原则,剔除古代经生们牵强附会的解释,逐句对译且配有生疏字注音,浅显易懂,可谓入门必备读本。
时至近代,在西洋美学思想的冲击下,读诗、品诗进入了新的阶段。作为学贯中西的国学大师,王国维在其代表作《人间词话》中详解“景”与“情”,掀开了中国近代文学批评史上关于诗歌“造境”与“写境”、“理想”与“写实”的讨论。书单君推荐的版本为叶嘉莹讲评本,相信在当代词学大家叶奶奶的引领下,即使不通诗词也能读懂中国古典的“境界之美”。
纪录电影《掬水月在手》中说“古诗词救了她(叶嘉莹)”(上图),但古诗词却没能救了同样身逢乱世的王国维。1962年初夏,王国维自沉颐和园昆明湖(下图)。©摄图网
海子,生于春天、殁于春天,彻头彻尾属于春天的诗人。
海子,原名査海生,出生在皖西南的一个小村庄中。他从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在北大求学期间就曾与顾城、北岛并列为“北大三诗人”。1984年,20岁的海子第一次以该笔名写下《亚洲铜》和《阿尔的太阳》,在此后的几年里,海子先后创作了近200万字的作品。直到1989年3月26日,年仅25岁的海子来到山海关,选择卧轨自杀。
在不到7年的创作生涯中,海子就凭借令人惊叹的才情,跻身“20世纪中国诗坛最具影响力和知名度的诗人”之列。这本《海子诗选》精选了100首抒情短诗,按照情绪和意蕴分为6个板块,囊括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以梦为马》等脍炙人口的诗作,并创新地提出了“朗读版”的概念。
告别三月,告别海子;但是不要担心,我们马上会再相见,因为“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来自诗人短暂一生的最后一首诗《春天,十个海子》。
一句“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几乎在一瞬间,也让大半个中国感受到了余秀华笔下蓬勃的野性和张力。这位“云里写诗,泥里生活”的女诗人,正如春天,流淌着关于生命的原始欲望。
相较于2015年首次出版的《月光落在左手上》,2020年的精装珍藏本不但沿袭前版,从余秀华20年来创作的2000首诗歌中精选了百余首,更收录了少量近年新作。在某个洒满月光的夜晚,读余秀华的诗,它们照亮了诗歌本来的样子,无关身份与圈层。
公元600年前后的某个春日,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叶轻舟缓缓荡漾。湖边一条曲折的小径,蜿蜒伸入幽静的山谷,有人纵马而来,亦有人踱步流连。半山腰处的三两间佛寺,守着锦簇的花团,一同沉醉于旖旎绝色中。
隋代展子虔所作《游春图》,是中国青绿山水的开山之作。©故宫博物院
稍纵即逝的春光,就这样被展子虔留在了方寸之间的青绿山水中。弹指一挥千百年,我们仍然能通过《游春图》,乃至许多本书籍,看到前人怡然赏春的情思。
春天,也许在远方;也许,就在当前、在手捧着的书页、在指尖跳跃的阳光。
👉本期互动话题:这个春天,你都读了哪些书?你最钟情的春之小书是哪一本?
文字编辑丨TT
协助整理丨李歆、阿杰吃不饱
视觉设计丨雪哥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